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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期（总第期）
谷雨散记三章(2)
布谷
文/乔秀伦
谷雨二候第一天早晨，我写下了以下四句诗:
谷雨二候天，
山林鸣杜鹃。
香风千万里，
邀我会槐仙。
前天，我见到了卖槐花的，昨天族侄文超给我送来槐花。新鲜的槐花入室，其香甜是可想而知的。使我想到儿时那漫山遍野槐花盛开的壮丽景象，并重温了沁人心脾的浓浓的甜香，便有了下句。可惜现在槐树少得可怜。虽说古临城已发展为现代森林城市，可是，那一片片树林多是桂花、香樟、观赏桃、杏和垂柳。杨树、法桐很少了，槐树几乎绝迹，要想会槐仙只有到原生态的山村。
至于前两句，是受了台历的启发，台历上录有这么一段话:"斗指辰"，"谷得雨而生"，"萍始生"，"鸣鸠拂其羽，戴胜降于桑"等等。
这些话大都出自戴圣的《小戴礼记》中的《月令》和吴澄的《月令七十二候集解》等书籍。前二句分别记载了谷雨时节的星象和气候特征，后三句分别记载了此时节先后发生的自然现象。古人把二十四个节气分别划分为初候、二候和末候三个时段，五天为一候。
"鸣鸠拂其羽"，吴澄细分为二候的自然现象，意思是说谷雨二候能听到布谷鸟叫声了。前二句诗便是由此而生。实际上，我没有听到布谷鸟叫。我也知道在鲁南，听到布谷鸟叫声常常在立夏以后。
“老挝没窝。""跑到日本。"下一个对不上来了，就说，"快滚快滚"。
我二十三岁时，国家恢复了高考制度。我下了六年矿井，没想到竟然考上了枣庄师专中文系。学校座落在钓魚台下苹果园内，我在校期间曾多次听到布谷的叫声。有一次听到二声布谷的鸣叫，特别像"播谷"，也有人说像"不哭"。此时正学习"精卫填海"，曰:"发鸠之山，其上多柘木，有鸟焉。文首，赤足，白喙。名曰精卫，其名自叫"。我才明白，布谷也是其名自叫。换言之，人们根据它的发音才给它取了近音的名字。我认定，布谷是它们的本名、乳名，杜鹃是它的学名，杜宇和子规等等是它的曾用名和绰号。我还觉得它那铿鏘有力的"播谷"声，发人深省，劝人奋进。联想到我学习的黄金六年已经耽误，便写下了《偶感》:
小满江河满，
杜鹃呼种田。
失时须奋进，
人地莫偷闲。
到了三十出头，再听布谷叫，我的感受就复杂多了。那时，学校师资力量不足，我不仅主讲大学语文和基础写作学，还要兼任哲学、党史、逻辑学辅导教师，每周不下30课时，一下来作文，常常改到后半夜。过度劳点使我的高血压症达到二级，戒酒和用药的副作用又导致抑郁反应，且伴有疑病观念，怔忡失眠烦躁，失眠烦躁怔忡。面对任何事情总是往不好的方面联想。比如，人家说，"您上路吧"，或说"你该走了"，总觉得不吉利。同事若赞扬说，"老乔人品好"，立即会想到"难说我业务不棒"？这样的心情听见鸟叫就觉得"唧唧棍儿，唧唧棍儿，唧唧三天没好事儿。"那百鸟朝凤听来也像奏哀乐似的，再听民间认为不祥的布谷鸟语，尤其是当它夜半啼血鸣冷月之时，能不"一叫一回一肠断"吗？
我也认定了布谷是不祥之鸟。开始厌恶它，特别厌恶它让它鸟代孵后代的习性。闹了两个月的情绪。个人也得到了反思与调整，认识到自己错在过于较真。于是，随起缘来，并且学会了舍得与包容。此后布谷已经不再鸣叫，取代它的是蝉鸣蛙唱，我不再厌烦，而且把它视为雅乐去欣赏，我格外珍惜与蝉鸣蛙唱的邂逅之缘。这也许就是度过了心理断层。
在此之前，我对自已要求过严、对学生要求过高，对事物太理想化、绝对真诚化。就对文学的真实追求来讲，希求绝对真实，自己的文章过于泥实，也要求学生的文章，不能无病呻吟，不能动不动就流泪。我反对过分夸张的描写，曾对李白的白发三千丈，缘愁是个长、杜甫的感时花溅泪、岑参的愁云惨淡万里凝和苏轼的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持怀疑而有异议。有了这次经历，使我明白在特定环境里的特别感受是正常的，夸张要的是艺术效果，不能视为失实。此后，我的见识越长越长，境界越长越高，胸怀越长越宽广，开始理性的舍得与包容，包括包容自己。
我不再讨厌布谷的不祥，就连它的借巢下蛋叫它鸟代孵代养等习性也不那么愤愤了。大千世界嘛，什么鸟都有啊！记得加拿大作家西顿写了许多动物，如狐、鸡、羊、狼等，作者赞美动物的善良和能启示人类的良好习惯，也指出它们的恶习和凶残本性，最终认可适者生存这一硬法则。人家才是对的。
如今，我似乎又回到少年时代，特别喜爱大自然，喜爱万事万物，很希望布谷早日到来，让我仔细辨析它的发音，究竟是"播谷"还是"不哭"，我更想看一看它的真面目，记得少年时，我和伙伴们循声寻它，从来没有见到它的真身。我想，我和布谷该有邂逅之缘了吧。
我幻想着与布谷参禅的情景:
"阿弥陀佛"，
"咕咕咕咕"。
"南无，南无"。
"不哭，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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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秀伦，山东枣庄人。退休教师。现年67岁。山东作家协会会员、语言学会会员。乔裔文化专业委员会顾问、枣庄市传统文化研究会顾问。主要著作有：与人合著《财经语文教程》《中外名篇选读》等大学教材4部。发表散文余篇、诗歌余首，结有《半瓣花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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