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在我脑海里往往是温暖和感动的象征,直到那场心悸之雨的到来,冲刷掉了雨天绝大部分的美好。
当时一位家人因为躁郁症爆发,将自己反锁在了一个几乎无人居住的高楼里,楼道的窗户破破烂烂,楼道里也布满灰尘。
我和一些朋友去劝慰她,希望她可以出来。她听不进去,一味地在里面歇斯底里地发着疯。
就这样僵持着,夜渐渐深了。朋友因为家里有事情就走了,把我自己留在了楼道里。
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闪电透过窗户照在我的身上,雷鸣轰轰,就像轰炸机,一次次冲击着我的鼓膜。
大雨肆虐地透过窗玻璃窗拍打在我的脸上,我往里挪动了一分,它便往里靠一分。
很快我坐着的地面就变成了泥水滩,我穿得又十分单薄,感觉到刺骨的冰凉。
我再次尝试敲打她的门:“你不出来也可以,你可以让我进去吗?外面下着大雨,我害怕,可以让我进去躲躲吗?”
里面没有回音,没过多久,从门缝儿里递出一张纸,纸上写着:不要再搭理我,快滚!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我打算再敲门的手悬在空中,停顿了一会儿,心脏开始抽搐性疼痛,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的身体如果在这样的雨夜里待一晚,肯定撑不住。
望着仅剩不多电量的手机,我拨通了据此较近的堂姐的号码。经过恳求,她答应来接我,但是需要我往大路的方向走一段儿。
我摸索着走出楼层,回首望了一眼在暴风中的建筑,显得格外阴森清冷,多看一眼心底都多一份恐慌,于是我便匆忙离开了。
这时的大暴雨积水,已经没了膝盖。我趟着水艰难往前走着,根本走不稳。
电闪雷鸣却不管我情绪是否接近失控边缘,继续肆无忌惮地在身边炸裂。
我怕被雷劈着,所以把手机尽量往怀里揣。但又怕无法及时接听堂姐电话,只好走几步就掏出来看一下。
雨水模糊了手机屏幕,在我擦拭时,面前传来一阵刺耳的鸣笛声。
“闪开啊!找死啊你!”卡车司机怒吼着,我赶忙躲闪,还是冷不防地被大卡车溅了我一身水。
我委屈极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来承受着一些。我呜咽着,像一个罪人,拖着雨水做成的枷锁,挨着雷电做成的抽打,一步步往前挪动。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见到了堂姐的车,我坐了上去,浑身没了力气。从那之后,只要看到大雨,我就会想起在那个孤僻楼层的凄凉无助的场景,心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