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京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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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坏我父母婚姻的老男人,得知我和他的关系后,我泪崩了
01
凌月城。
城西藉藉无名的十方酒楼,近日生意突然变得好了起来。因为酒楼里新来了位技艺超群的口技师。
那八尺屏风之后,只要抚尺一响,无论是走兽鸣禽,还是风雨雷电,世间万般声音,那位口技师皆能模仿地惟妙惟肖。
一个人就能演出一台戏,直听得众人啧啧称奇。
这日临近酒楼打烊,客人们都已先后离开。史掌柜熟练地拨着手下的乌木算盘,看着近日酒楼的进账,乐得见牙不见眼。
塞莲从屏风后转了出来,扫了眼台面上的账本,打趣道:“史掌柜这几个月,可是挣得盆满钵满了。”
她肤色白皙,高鼻深目,一头栗色卷发,赫然是个西域少女的模样。
史掌柜闻言,乐呵呵地对她拱了拱手,“这也是沾了莲姑娘你的光啊。”说完他从银柜里拿出五两银子递给塞莲,又让伙计提了个食盒过来,笑得和颜悦色,“这是厨子最近研究出来的新菜式,你拿回家尝尝。”
眼前这位“财神爷”,他如今可得好好巴结着。凌月城里好的酒楼不少,可唯独只有他家,能表演口技这稀罕活计。吃客们喜欢图个热闹新奇,他这酒楼的生意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塞莲接过银子食盒,客气地谢了,这才转身离开酒楼,进了旁边的锦瑟巷。
巷尾那个花香沉沉的小院,是她和卫景的家。
推开院门,能看见东墙边立了一排竹架,上面攀满了从西域带来的葡萄藤。茵茵绿叶之间,隐约可见一个木制鸟笼。笼子里养着只红嘴黄脸,羽色绚丽的鸟儿。
这是红嘴相思鸟,是她和卫景成婚时,她的阿父赠与二人的新婚贺礼。
这相思鸟原本是一对,塞莲给它们都取了名字,雄鸟叫阿相,雌鸟叫阿守。这对鸟夫妻平日吃饱喝足后,就喜欢双栖在笼子木架上,你亲亲我的鸟喙,我理理你的羽毛,感情好得不得了。
可不幸的是,他们刚来中原不久,雌鸟阿守就染病死了。
02
塞莲的心当时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新婚不久就死了相思鸟,在她的家乡,这是很不吉利的兆头。
好在剩下的这只雄鸟阿相,在她的精心看护下,如今依旧好端端地活着,她这才勉强松了口气。
塞莲走近鸟笼,见阿相又耷拉着脑袋,一副精神恹恹的模样。放在它面前的吃食,几乎一动未动。
她叹了口气,曲起食指放在唇边,发出一阵悠扬动听的鸟鸣声。阿相听到熟悉的声音,好似突然恢复了精神,双翅一震,在笼子里上蹿下跳,四处张望起来。
卫景听到响动,缓步出了屋,看向鸟笼,淡笑道:“阿相也就是见你回来了,才能恢复点精神气。”
塞莲有些惊讶,“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般早?”
卫景道:“荣王妃病重,王爷命世子榻前侍疾,午后便不用授课了。”
他到凌月城不久,便碰到荣王爷为小世子应征教习夫子。他靠着自己过人的学识才情,进了王府,谋得了一份差事。
塞莲将食盒中的饭菜端出来,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笑道:“那正好,来尝尝十方酒楼的新菜式,还热着呢。”
卫景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对塞莲道:“我晚上要去参加一个诗会,就不陪你用饭了。”说完,他整整衣襟,往院门外走去。
塞莲本想叫住他,可想了半天,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呆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
银白月光倾泻在院子里,清清冷冷。
塞莲用了晚饭,收拾好碗筷,便坐在石阶上乘凉。
自从回了中原,卫景整日里忙着结交应酬,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越发少了,她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她的眼光落回到鸟笼上。笼里的吃食少了大半,阿相显然是扑腾累了,终于记起来该吃东西了。
看着它,阿父的叹息仿佛又在她耳旁响起。他说,卫景心里装的东西太沉,她若真嫁给了他,日后少不得要受苦的。
她不明白,反问阿父,在这世上,还有比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更苦的事吗?
阿父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只是让她自己好生斟酌。
他一向都是这样,晚辈的事情从来都是点到为止,不爱过多干涉。在阿父看来,即使晚辈做错了决定,得到了不好的结果,这也是成长应该付出的代价。
多说无益。
03
塞莲的全名叫伊万·塞莲。伊万家的人世代居于西域,以表演口技为生。家里的小辈在没有学会说话之前,就已经学会了分辨各种声音。
她的年纪最小,天分却是最高,阿父在她身上倾注了许多心血。
塞莲跟着家人,常年辗转在西域各国表演。她生性自由洒脱,从不会在一座城里停留太久,看够了风景,便会离开去下一个地方。
直到……她遇见卫景。
他温润内敛,沉静自持的模样,和她过往见过的西域男子都不一样。塞莲在这座城里留了下来,一直陪着卫景,直到他答应同她成亲。
塞莲认真考虑过阿父的话,最后仍是决定追寻自己喜欢的人。
卫景的家族,曾经是中原显贵的世家大族。数十年前,因为卷进了一起谋逆案,举家被流放西域。
异乡求生,本就不易,卫家族人死的死,病的病,子息逐渐凋零。到了这一代,只余下卫景一人。
他自小承袭家族遗志,立誓要光耀卫家门楣。同塞莲成婚后,他便一心想着要回到中原故土。
塞莲的阿父虽是西域人,生母却是地地道道的中原人。那些来往于戈壁荒漠的驼铃商人,常常提起中原腹地的繁华富饶,她早就想去见识一番。
况且男儿心怀大志是好事,塞莲十分支持丈夫,不惜跋山涉水近万里,与卫景一同回了中原。
卫景是罪人之后,依律法,不可入朝为官,他只能另辟蹊径。
凌月城是荣王爷封地的主城,他是当今皇上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在朝野之上,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
卫景靠着自己的能力,顺利地进了荣王府,也顺利地靠近了权势和地位。
丈夫心愿得偿,塞莲本该高兴才是,可不知为何,她最近总是心神不安。
04
塞莲当初去十方酒楼表演口技,一来是想用祖传之技,赚些银子补贴家用;二来是因为卫景白日里不在家,她一个人呆在院子里,也实在是闷得慌。
市井之中,就数勾栏瓦肆,酒馆茶舍最是热闹。她呆在酒楼里,听着南来北往的客人说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也权当是消遣了。
这日她刚进酒楼,此时还没有什么客人,史掌柜和几个伙计就在大堂里闲聊。
塞莲隐约听到“荣王”、“招魂”的字眼,便凑了过去。
其中一个伙计正说得口沫横飞,“话说荣王妃如今药石无医,荣王为了救她,就专程去请了位苗疆法师来替王妃看病。那法师说,王妃是因为阴气太盛,被不干净的东西勾走了魂,这才会缠绵病榻。只要他用扶乩术顺利找到魂使,待招魂之后,王妃的病自然就能好起来。”
塞莲听着觉得新奇,便插了句嘴,“招魂这个说法,我在西域的时候也听说过。可扶乩术和魂使,又是什么东西?”
伙计听她发问,忍不住想显摆一番,便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荣王爷和王妃是少年夫妻,婚后育有一双儿女。这王妃容貌倾城,可就是身子弱了些。今年冬天一过,便经常昏睡不醒,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苗疆法师说的魂使,指的就是与病人生辰八字相合的活物。用它作为引路之物,方能将王妃的魂魄引回来。
这就是民间常说的,招生魂。
为了找到合适的魂使,苗疆法师动用了“扶乩”占/卜/术。
那法师自己扮作乩仙,手持乩笔,一边念诵咒文,一边在沙盘上写写画画。施用扶乩术的人相信,神明会附身在乩仙身上,那些画下的晦涩难懂的文字,都是神明假借乩仙之手,传达出的神谕。
苗疆法师通过这个办法,最后找到了王妃的命定魂使,但此物稀奇,整座王府竟无一人见过。
史掌柜在一旁道:“昨日荣王爷发了告示,说是能献上魂使的人,若是男子,只要品貌才情相当,家中又无妻室,他便将女儿飞云郡主下嫁。若是女子,他便赠予黄金千两,以示重谢。”
塞莲这下更好奇了,“算出来的魂使,究竟是什么东西?”
史掌柜回想了一番,“那法师说,荣王夫妇情深爱笃,唯有相思之物,方能引魂入体。所以那魂使叫……叫……叫相思鸟!”
塞莲黑蓝色的瞳仁猛地一缩。
05
怪不得……
卫景最近看向她的目光,总是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挣扎、犹豫又心事重重,还总是瞧着阿相发怔。
她曾问过他,是否遇到了什么难事,可卫景每次都是摇头。她知他心思重,不愿说的事绝不会吐露半分,便也不再勉强。
如今想来,他身在王府,这些消息自然是知道得更早。
回家前,塞莲特意去了城东的鱼市,提回一条新鲜鲈鱼。
清蒸鲈鱼,这是卫景最喜欢吃的菜式。明明做法简单之极,可她每次都做不好,不是将鱼肉蒸老了,便是把酱汁调咸了。
她最擅长的是炙烤牛羊肉,可卫景总觉得有一股膻味,不爱多吃。中原菜是她嫁给卫景后才开始学的,可能是真的没天分。
塞莲在伙房里忙着的时候,卫景透过书房的窗格,看了她许久,夕阳的光将她的影子印在院墙上,明灭不定。
等她把做好的饭菜都端上桌的时候,夜色已经爬上了葡萄架。
卫景坐在石桌旁,夹了一筷子鲈鱼放入口中,半晌,才轻声道:“比之前好吃多了,看来你总算是学会做这道菜了。”
塞莲没有接话,抬手要给他夹其他的菜,却被卫景轻轻挡住了,“塞莲,我有事跟你说。”
她慢慢放下手里的筷子,静静地等着他开口。依她对卫景的了解,他也该做出决定了。
“荣王府在找相思鸟的事情,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卫景顿了许久,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封休书。
塞莲涩然开口,“这就是你的决定?”
卫景沉声道:“我需要荣王府的势力,来光复卫家曾经的荣耀。”罪臣后人的身份,让他此生再入不了仕途,这门皇亲,或许是他能抓住的唯一机会了。
塞莲苦笑一声,“你的前途,还有家族的荣耀,终究是比我重要。”
卫景移开视线,不敢再与她的目光对视,“对不起,家里的钱财都留给你,我只要阿相。”
塞莲心底漫过一丝苦涩,她如今还能做什么呢?像其他妇人一样,哀求乞怜,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回心转意。
不,这绝不可能。
她可以为了这个男人停下脚步,但绝不会为了他放弃尊严。何况卫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要选择自己更在乎的东西。
塞莲打量着眼前这个清隽男子,他此时只穿了件粗布白袍,却俨然似清贵公子。毕竟祖上曾经显赫,后人即使落魄,也带着常人所不及的风范。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明白阿父的意思。
卫景的志向从来不在儿女私情,夫妻情爱和他在乎的家族荣耀相比,实在是太过浅薄,就像蒲公英的种子,风一吹,就散了。
06
塞莲在檐下坐了一夜,快天明时,她才支着脸迷迷糊糊睡了会儿。
醒来时,卫景已经带着她的阿相离开了。往日挂着鸟笼的葡萄架下,顿时变得空荡荡的。
罢了,该离开的,强留不住。
许是檐下那晚受了寒气,塞莲第二日便觉得头疼脑热,这一病便是大半个月。等她再出院子时,已经秋风四起了。
塞莲决定回西域去。
离开前,她打算再去一趟十方酒楼,毕竟这几个月史掌柜对她还颇为关照。谁知刚走到酒楼外,前方大街便行过一队身着缟素的送葬队伍,遥遥望去,打头的灵幡上赫然印着一个“荣”字。
史掌柜正在吩咐伙计搬酒水,见她来了,立马便是一通抱怨,“小姑奶奶,你终于能出门了,一场风寒好得也忒慢了些。”没有塞莲表演口技,这几日他酒楼的生意都差了许多。
塞莲无奈笑了笑,没有解释。她脸生得嫩,又不像中原女子,嫁人后就一定得盘发,所以史掌柜一直都以为她还是个姑娘家。他又哪里能猜得到,她的日子早已是天翻地覆,不复往昔了。
她指着楼外,问:“荣王府是不是出事了?”
史掌柜往外瞧了一眼,“是荣王妃,没了。”
塞莲一惊,“不是说能救吗?”
史掌柜唏嘘一声,“听说是相思鸟出了问题,魂没招回来,那献鸟的人,如今已被王爷发到大牢里去了。”
塞莲从没想过,再一次见到卫景,居然会是在牢狱中。
背阴的牢房常年见不到日光,阴暗潮湿,还总是散着一股霉味。卫景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眉眼间多了几分颓唐。直到听见塞莲唤她,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塞莲换回了西域女子的装束,银铃编发,窄袖红裙,像极了两人初见时的模样。那时她站在一片花海里,绯色裙角被行走间的风,带得起伏不定,整个人如烈火般明艳。
塞莲凝视着他,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呢?”
卫景想起了那几日的情景。他把阿相带到王府之后,它就不怎么吃东西了,就算是硬塞食物进去,也是一阵喘咳,直接吐了出来。
好不容易挨到招魂那天,苗疆法师在王妃卧房摆了阵法。他刚松开鸟笼的木栓,阿相就突然变得癫狂起来,发疯似地冲出了笼子,搅得现场大乱,最后一头撞上了荣王妃卧榻的床柱,顿时脑浆迸裂,一片血迹斑斑。
荣王妃本就气虚血弱,只靠最后一口气吊着,乍见如此血腥场景,她受了惊吓,病情顿时急转直下。没挨到天亮,她便撒手西去了。
其实招魂术根本就救不了王妃的命,那苗疆法师正愁着如何脱身。谁知阿相就先闯出了祸事,这般喜从天降,他自然是顺水推舟,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卫景身上。
只不过这背后的弯弯绕绕,卫景就无从知晓了。
07
此时,卫景神色复杂地看了塞莲一眼,“阿相到王府之后,为何会绝食,甚至到后来情状癫狂,究竟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塞莲垂下眼睫,她知道阿相一旦进了王府,必定活不长久,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会给卫景带来这等祸事。
她缓缓道:“我没做手脚。相思鸟从来都是雌雄相伴。若是其中一只早夭,另一只必会殉情而死。”
卫景明显不信,“可阿守死了之后,阿相依然活得好好的,它是进王府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塞莲淡淡道:“因为阿相在进王府之前,一直以为阿守还活着。”
其实阿守刚死的时候,阿相就执意要绝食殉情。
塞莲眼见它快不行了,当真是心急如焚。她和卫景新婚不久,两只相思鸟若是相继死去,这兆头委实不好。
好在她急中生智,想起用口技模仿阿守的鸣叫声。
听到熟悉的叫声,本来已气息奄奄的阿相,挣扎着扑到了笼壁上,热情回应着塞莲模仿出来的声音,激动地四面张望。
它在找阿守的身影。
阿相自然是找不到的,但每日能听到阿守的鸣叫声,它便有了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也愿意吃东西了。
可被带到王府之后,阿相瞧不见阿守的身影,也听不到它的声音。日子一久,终是想起爱侣已死的事实。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最是心痛。或许就是因为如此,阿相才会选择用如此激烈的方式结束性命。
卫景听完,怔忡许久,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他满盘算计,败在了一只痴情的鸟身上,当真是……讽刺之极。
他看着塞莲,心里第一次生出悔意。若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执念,他会和她好好呆在西域,平平安安度过此生,儿女绕膝,尽享天伦。而不是如今这般待在大牢里,生死难料。
只可惜,决定一旦做了,就从来没有修正的余地,他只能选择承担后果。
卫景喃喃道:“相思鸟……相思鸟……相思了无益,悔当初相见。”他看向塞莲,轻声问:“你后悔嫁给我吗?”
塞莲想了想,摇头道:“不后悔。”她当初和卫景成婚,是真的想与他一世相守,既是她自己做的决定,自然不后悔。
“我要回西域了,你以后好自为之。”她这次来,只是为了见他最后一面。
在塞莲看来,她和卫景都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也各自承担后果,没什么可怨的。
她头也不回地走出大牢,出了城门,一路向西行去。
明日,又会是全新的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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