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壹
我醒了过来,察觉到刚刚只是一场梦,刚要缓口气时,就听见外面有尖细的声音大喊着:“快来人啊,大小姐悬梁了---”
我哑着嗓子喊素心,她也是刚醒,披着衣服匆匆地跑了来:“小姐,您先别急,我去看看情况。”
沈丛出了事情,我如何能躺的住?当即挣扎着就要起来,却不想娘亲那边怕我会闹腾,已经让宋婆婆来传了话:“大小姐已经救了下来,夜深露重,小姐还是不要过去了。”
一颗心落了地,我嘱咐了宋婆婆一定要让人仔细看着沈丛,莫再出了事情。
因为这件事情,我情绪低落了两天。
这日素心回来一脸轻松,还没等我问,就跑了来说:“那南宫公子也真是重情重义,斥责了姜白胡言乱语后,在家里一通闹腾,非要娶大小姐为妻。”
我眨着眼睛,脸上有了笑意,这个男子倒是有些担当呢。
但随即又有新的忧愁袭来,只是他一个人何尝抗衡的了整个南宫一族?就算他真的如愿将沈丛娶了回去,南宫一族会待姐姐好吗?
整天胡思乱想着,我的心思愈发的沉重了。
几日后,沈丛又来了,一样还是带了腌渍梅子,脸颊边还带着些许红晕。
我捏了颗梅子丢嘴里,沈丛来之前我已经听素心说了,他和南宫夫人重新登门商议婚事:“姐夫又来了?”
沈丛听我开口唤那人姐夫脸颊更红,像天边的朝霞般美丽,她因为自缢时伤到了喉咙,嗓音还有些嘶哑:“他过来看看你,毕竟你是因为他才受的伤。”
后宫.贰
我知道,那只是借口。
他过来与沈丛见面的借口。
我将梅子核吐了出来:“他倒是个难得的好儿郎,姐姐算是捡到宝了。只一面他就能对姐姐如此的忠贞不渝。”
沈丛的眼睛里有一丝丝的迷惘闪过,她似是无意的喃喃:“我也不清楚他为何这般的执着---我与他,原本也没什么情分的。或许---”
不管他为的哪般,如今沈丛与他的婚事倒也成了京中人人称颂艳羡的好姻缘,无人不羡慕沈家这个庶出的女儿有福气,能讨到如此的良婿。
沈丛的事情有了结果,我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渐渐的又到了院子里去野。
娘亲总是摇头:“这性子,也不知道是像谁。”
宋婆婆感叹:“夫人就由着小姐闹一闹吧,回头成了亲,这样的日子再也没了。”
娘亲点了点头,将我摆在廊下书桌上的一本书拿了起来,眉头又蹙了起来:“越来越不像话了,女孩子家家的,读这种书。”
宋婆婆撇了一眼,见是一本兵法,还未说话。旁边就有小丫头插嘴:“大小姐也在读呢,这书还是大小姐处借来的。”
娘亲将书放在上:“南宫家世代武将,沈丛为了迎其所好,找了兵书来读读也算说的通。煜儿又是为何,这打打杀杀的,又有什么好看的。”
宋婆婆道:“女孩子多些见识也是好的,太子年后也要到军中历练了,难得小姐喜欢,夫人也不必在意。”
娘亲一想也是,将书重新放回了桌子上,不再理会。
后宫.叁
再见南宫澈时,他已经成了我名正言顺的姐夫。
新婚后的三日,他和沈丛一起回门。
他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衫,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沈丛一脸娇羞地站在他的身旁,两人宛如一对璧人一般,引人侧目。
给爹爹和娘亲见礼之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笑意渐重:“小姨安好。”
我起身,略略施了一礼:“姐夫安好。”
他听到这个称呼,略微怔了怔,眼中的笑意有些凝固:“小姨客气了。”
沈丛走过来,从身后丫鬟的托盘中取了一对白玉镯子:“我和你姐夫一起挑的,煜儿看看,可还喜欢?”
我一眼便知是难得的好东西,玉色温润细腻,像极了婴儿的肌肤,触手生温。最难的是镯子的样式,镂空雕出的两条首尾相缠的鱼儿在上,其中更有两颗白玉珠子,举手投足时,有空灵清脆的声音传出,玲玲悦耳。
那镯子的佩戴方法也特殊,我端详了一会,便戴在了手上,它的大小正好卡在腕上,略略富裕,想正常取下来有些难度。
但是镯子有一定的技巧,在外力的作用下,另一手一转,镯子便开了口,分成了两截。
确实是个稀罕的东西,巧夺天工。我十分的欢喜,俏皮地笑:“谢谢姐姐,姐夫。”
我取下镯子让素心收了起来,转脸就想到了那心心念念的梅子,遂问:“姐夫,梅子在哪买的?回头我让素心去买些。”
南宫澈道:“自己家里做的,小姨若是喜欢,我让人送些来就是了。”
他声音低沉有力,带着淡淡的谦和。
沈丛眉眼间皆是笑:“煜儿嘴刁,难得有她喜欢吃的东西。”
略微站了站,两个人携手去了黄姨娘处,背影缱绻。我转头对娘亲道:“姐夫和姐姐真好。”
娘亲淡淡道:“费尽心思求来的,自然会珍视一些。”
门口的珠帘处有秋日里的清风吹入,空气中是淡淡的薄荷香,我知道,那是他身上的味道。
那日他抱我在怀,我闻到过同样的香气。
后宫.肆
初入冬,就下了一场薄薄的雪。
天气一下子冷了起来,我因为怕冷整日里蜷缩在屋子里,甚少出门。
素心看我早饭没吃什么,端了一盘点心放在了小桌上,我扫了一眼,也不去吃,只是觉得嘴里愈发的没了味道。
一时间,有点回味姐夫让人送来的那些梅子,酸甜可口。
正想着,便听到了沈丛的声音,门被推开了,她穿着一身红色的冬装,愈发衬得她肤白似雪。似乎她成亲之后格外的喜欢穿红色。每次见她,她都是这个颜色的衣服。
沈丛眉眼中带着笑,身后的丫鬟递来了一个小坛子:“你姐夫让我给你带过来的,冬日蔬菜少,知道你嘴馋,怕你会挑食。”
我欢天喜地地接了过来,手上的白玉镯子泠泠作响。
沈丛的目光落在了镯子之上,我道:“喜欢它的声音,听了让人心静。”
沈丛打量着我:“你长了个子呢,比我成亲那会儿,高了不少呢。”
沈丛不说我也发现了,秋上准备下的冬装到了现在,穿着便有些短了。
我捏了一颗梅子入口:“姐夫没来?”
沈丛脸上的笑意敛了敛:“没有,他最近忙,听说是要打仗了,圣上点了将,你姐夫也要随行,这几日就准备走了。”
朝中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因为今年天气冷的快,玉门关一带大雪封山,冻死了不少牛羊马匹,玉门关外的胡夏国也是损失惨重,频频打劫玉门关一带的百姓,抢夺食物,搞得那一带百姓怨声连连。
胡夏国是蛮夷之地,为匈奴的后人,生性好战。一直是大兴朝的心腹大患。如今屡屡挑衅,让大兴朝上下愤怒不已。
战争一触即发,当地驻守的将士已经通报了朝廷,请求支援。朝廷出兵是迟早的事情,只是不想这样的快。
看着沈丛忧心忡忡的脸,我的心也莫名地沉了下去。
后宫.伍
从漫天积雪到春暖花开。
这场仗依旧在打,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听闻太子带着十万精兵增援,以求这场仗事速战速决。这样打下去民不聊生,实在是拖延不起。
我在深闺,这样的事情也只是略有耳闻,爹爹与娘亲从来不和我说这些事情,只有沈丛,她每次回来沈家,都会絮絮叨叨地说着她的担忧。
姐夫出征后,她的脸上再没了笑颜,每次见她,她都是愁眉深锁。
素心从沈丛的丫鬟巧玉那听说,沈丛在南宫家的处境很不好。当日南宫澈执意娶了她进门,公婆心里存了芥蒂,对她始终是冷冷淡淡的。
成亲不足一月南宫澈就出征了,公婆惦念儿子,又想到了姜白的卦象,半生守寡。这让公婆如何能给沈丛好脸色看。
于是,处处刁难。
我固然年纪小,但也懂沈丛如今的心境。
说到难过之处,沈丛泪水涟涟:“煜儿,若我不是沈家的女儿,怕已经让公婆给撵了出来。如今只能盼着夫君平安归来,我这日子便能好过一些。”
我只能劝慰着她,笨嘴拙舌地劝着。
也不知道我的话是不是起了作用,她的泪渐渐停了,怔怔地望着窗外开的正盛的玉兰花:“煜儿,明日是十五,姐姐去玉皇庙里替你姐夫求个平安符,你可要去?”
我心中想去,只是却也忐忑。
娘亲会同意吗?
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姐姐道:“玉皇庙的平安符最灵验的,我给你姐夫求,你也给太子求一个吧,如今他也去了战场,你我姐妹也算是同病相怜。”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若是我要出去玩,娘亲铁定不让。但若是为太子祈福,娘亲一定会允准的。
想到这,我心中一阵阵的激动。
困了整整一个冬日,能出去转转,自然是最好的。殊不知,这趟玉皇庙之行,发生了一件大事,困扰了我一生。
--未完待续--
沈丛死了吗?
沈煜,会面对什么样的磨难?
栗子娘娘,咱们明天同一时间继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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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