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更的匆忙了些,这章做了一点改动,重新发。
舒县城外有冶父山,相传铸剑之父欧冶子曾在此山铸剑,故得名。暮春之际,杜鹃花正开了满山,陆瑁被阿香拉着奔跑在花丛中,快活得像一头小鹿。
“二兄,你经常带阿香姊姊来这里玩么?”跑得累了,陆瑁停下来问孙权。
“也没有经常,几十次吧。”
“几十次还少哇!”陆瑁张大眼睛,旋又皱起小眉毛,“二兄不用读书的么?”
“当然要读的,《诗》《书》《礼记》《左传》《国语》,我只是不喜读《易》。”
“不喜欢读就可以不读么?”陆瑁惊奇地问。《易》为汉代五经之一,乃儒生必读书目。
“不喜欢自然不读。”孙权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那阿香姊姊呢?阿香姊姊喜欢读书么?”
“她不喜欢读书,她只喜欢舞刀弄剑。”
陆瑁简直嫉妒了,“连《女诫》也不用读么?”
“谁要读那劳什子,我们孙家的女儿才不比男儿差!”跑在前面的阿香恰在此时折返回来,一面说一面将一顶刚编好的花冠戴在陆瑁头上。
“哇,阿香姊姊手真巧!”陆瑁将花冠取下端详一番,又重新戴在头上,“阿兄,你看我好看么?”他美滋滋转向一旁的陆逊。
陆逊目光闪了闪,“好看,好看极了。”
“阿香姊姊,给我阿兄也编一顶吧!”
阿香抿着嘴儿笑,看了眼陆逊却不答话,一转身又跑没影了。
“我妹自小随家中兄弟们一处,难得做点女孩子喜欢做的事情。”孙权替阿香解释,“平日在家,我这做兄长的想让她做点女红都是不能够的。陆郎君,你别笑话她。”
“不,怎么会?我觉得她这样很好。”
话音落地,陆逊才意识到自己未免唐突了。举目去看孙权,却发现对方似并未留意,只一笑便过去了。
接下来他们又聊了一些话题,大多是关于课业。直聊得陆瑁撅起小嘴抗议道:“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能不能不要聊读书了?”
“就是,多么扫兴!”
阿香再次折返回来,这一次,她手中多了三顶花冠。她踮起脚尖将其中一顶戴在孙权头上,又戴一顶在自己头上,然后,她将最后的那顶递给陆逊。
“怎么,你不喜欢?”
见陆逊怔了一怔,她露出一抹慧黠的笑,问。
“我……我很喜欢……谢谢。”总算,陆逊从怔忡中回过神来,接过花冠戴在自己头上。
“我刚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你们快跟我来!”目光转向陆瑁和孙权,阿香兴奋地叫着,又转身朝前面跑去。
那是一艘废弃的木船,不知被什么人扔在这里。
“咱们划船吧!”阿香一面说一面第一个跳上船去。
“在陆地上划船?”陆瑁一头雾水。
“哪里是陆地?”阿香挥舞手臂指点着漫山杜鹃,笑靥如花,眉目飞扬,“这明明是海,花海!”
“花海?……对,花海!”陆瑁也兴奋起来,跟着跳上船。
“权当哄他们开心一下吧。”孙权眼望陆逊,似乎是无奈,又似乎真的欢喜。
陆逊凝视着木船上那两个雀跃的背影,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道:“好”。
“这个给你,这个给你……”
阿香开始分工,最终,阿香、孙权、陆逊三人执桨,陆瑁人小力薄,分一根竹竿让他站在船头点篙,这艘奇怪的船就这样起航了!
“当心,前方有礁石!”执前浆的阿香大声指挥。
“阿香姊姊,你快看,那是不是个漩涡?”
“是!当心!……好的,避过了,阿瑁好样的!”
阿香和陆瑁大声欢笑着,连孙权也忍不住扬声而笑,唯陆逊始终微笑着,像一泓静静的湖水。
中间,阿香有两三次回过头来看陆逊,她歪着脑袋看他,目光亮闪闪的,眉头却似微微蹙起,然而只一个瞬间,又一甩头转回去。
她头顶扎着两个小鬟,余下的头发垂下来,遮住她细细的后颈。陆逊注意到那两个小鬟上各坠着一颗红色的珊瑚珠,它们在她头顶的花间跳跃,不停地跳跃、跳跃、跳跃……
“阿瑁小心!前面一排大浪头过来了!”
“是,阿香姊姊,你也坐稳些!”
“噢——!闯过去啦!阿香姊姊、二兄,我厉害吧!”
阿香、陆瑁连同孙权再次放声大笑起来。陆逊仍旧浅浅微笑着,然而他的心田间正开出一片花海,浓丽馨香。
天空碧蓝如洗,杜鹃红艳似火,他们徜徉在碧空下花海中,头顶戴着花冠。
“你是不是不会笑?——就这样,‘哈哈哈’,大笑。”
下山时,阿香突然问陆逊。一面问,一面还活灵活现地示范一番。
我……不会笑?陆逊露出茫然的神色,心里却如遭电击。
歪着脑袋,阿香观察者陆逊的神情变化,“哎呀,算了算了!”她突然一摆手,“我知道你们这样的人家,处处要守规矩。行走时步伐要端方合度,说话时语调要沉稳平和,就连笑都只能微笑。大笑?那会被认为举止轻佻!你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父兄就经常被你们这样的人家指摘举止轻佻。不过我们孙家人才不在乎,哼!”
她重新跑到前面追上领着陆瑁的孙权,陆逊这才意识到,她刚刚是故意落在后面的。
他们来到一户山民家歇脚,那家的春蝉正结茧,陆瑁好奇地凑上去看。
“怎么觉得和你有点像?”拈起一枚蚕茧,阿香目光闪闪地望着陆逊。
“哪里像?”伸过小脑袋瓜,陆瑁表示不服气,“我阿兄才没有这么胖!”
沈攸
推荐文章
热点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