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睡觉的时候,总会让沈渊林将两人的手用锁链拴在一起。
在男人耐心哄好她的隔天早上,新闻里便传来黎正明重伤的消息。
黎长官昨晚在大排档吃完夜宵回家的时候遭到袭击,所幸子弹没有打进要害,捡回一条命。
女人娇媚的脸上面无表情,她睁着没有焦距的美眸,淡淡道,“蛋煎焦了。”
沈渊林握着叉子的手紧了紧,像是有什么哽咽在喉张了张唇。
他的俊眉几乎拧成了一股,又硬生生地松开。
话语间带着幸灾乐祸,“宋小姐让人干的?”
宋慈答非所问,只是又重复了句,“蛋煎焦了。”
自从跟沈渊林在一起,家里除了定时来清洁的保洁阿姨,就只有他们两个,很多时候吃饭都是沈渊林亲自下厨。
沈渊林盯着她看了几秒。
“我知道了。”
两人吃完早饭后不久,就有警察找上门,怀疑沈渊林跟黎正明的伤有关要带走调查。
宋慈扶着墙走过去,牵住男人的手,声音渐冷,“走吧,赶紧做完笔录别耽误我们去旅游。”
警察们面面相觑,就连沈渊林都有些疑愣。
紧接着他们无比顺畅地到了警局做笔录,他们查了两人的通话记录,还调取了楼道里的监控。
沈渊林确实从昨天下午五点回家后再也没有出来。
电话里也没有可疑通话和短信。
宋慈大大方方地挽着沈渊林走出门口,司机早就等候多时。
方才阴沉的天空现在却慢慢出了太阳,乌云消散。
沈渊林手肘抵着车门,望着窗外不断掠过的景色问道,“去哪?”
宋慈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与他十指相扣,“三亚。”
沈渊林看了眼后视镜,“我手上的事情……”
“会有人交接好的。”
他将准备好的话全数收回了肚子里,昨天晚上一定还发生某些变故是他不知道的。
而且肯定对他极为不利,不然宋慈不会这么着急带他出来。
沈渊林思来想去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就放宽了心。
现在知道他卧底身份的只有黎正明,而黎正明现在又在疗伤当中,最近宋琛也没有什么大动作,至于那个廖升,据说去了柬埔寨……
廖升身边有个独眼小弟,沈渊林在某次行动中跟他会过面,他的一只眼睛就是被沈渊林弄瞎的。
就是因为那次,廖升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也就是那次,沈渊林才知道独眼也是一名卧底,只不过上司去世,现在无人能证明他的身份。
陪宋慈在三亚风平浪静地待了几天后,沈渊林犹豫地用了外界电话拨通了独眼的号码。
“喂?”
电话刚接通,熟悉规律的敲打声在独眼的耳边响起。
他一愣,悄悄离开燥热靡乱的包厢,低声问,“哪位?”
敲打声仍在继续,直到以独眼应了声好告终。
他重新推开包厢的门,一个身着清凉的女人立刻攀了过去。
独眼喜笑颜开地在女人身上掐了下,接着坐到沙发中央的光头男人身边,“升哥。”
廖升涨红着脸扔给他一纸包,“试试,A+货。”
他熟练地接过然后塞进上衣口袋里,“谢了升哥。”
包厢里又恢复了纸醉金迷。
直到凌晨微亮,独眼在目送廖升离开后跑到杆子下吐了良久,接着擦了擦嘴叫车。
回到居住的旅馆,他打开纸包里的东西全部撒进马桶摁下冲水闸。
随即从柜子隔层取出塑料袋装的按键手机,极快地插卡编辑信息发送。
做完这一切,他将所有东西都重新放好,长吁口气后,他扬了下唇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与此同时,沈渊林收到了独眼发过来的讯息。
他起身的动作拉扯到了锁链,宋慈瞬间搂住他的腰,“要出去?”
薄唇凑到她的耳廓边,沈渊林笑着道,“上厕所,一起?”
宋慈直接拉过被子盖在头上,没回应。
沈渊林解开锁链下床,还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女人娇里娇气的吩咐。
“沈渊林,过来抱我。”
—
在三亚待了将近一个月,两人终于回了九港。
黎正明已经出了院,沈渊林好不容易跟他再次取得了联系。
此时廖升和宋琛已经拿了笔大买卖,还在酒楼开了庆功宴。
他和宋慈都会到场。
独眼用摩斯密码通知了他,廖升打算将那些货据为己有。
沈渊林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揭穿廖升,让他们狗咬狗。
独眼手里有廖升很多谈话录音,必须在宋琛去酒楼之前让他听到。
“宋先生,这是你太太买的唱片。”
“好,谢谢。”
送碟的人刚离开,乔凌恰好正从花园里走进来。
宋琛看了眼她粘上泥土的裙边,缓缓道,“你买的唱片到了。”
乔凌迷惑地回看他,“我没买唱片啊。”
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宋哥,车备好了。”
宋琛凝神扶了下镜框,若有所思地拆开唱片的包装,“先听听唱的什么好歌。”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廖升不仅没私吞了那些货,就连属于他的那一半都被宋琛扣了下来。
就在宋琛举枪对准他的脑袋时,警笛声骤响。
枪响随之而来,独眼一枪打在宋琛的手上,沈渊林也迅速抬枪打进他的胸膛。
大片血液从他的身上蔓延开来,独眼跪倒在地上,宋琛捂着受伤的手唤沈渊林,“赶紧带阿慈走。”
他深深吸了口气,抱起宋慈就往后门奔跑着。
大厅内又传来枪响,他忍不住回头,宋琛还是杀了廖升。
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宋琛随意包了下流血的手然后颤抖着点燃一支烟打了通电话。
“阿荣,换点。”
蓦地,宋慈握住沈渊林放在车后座底下的手,轻轻擦去他手心里的汗。
一路无言到码头。
夜晚的码头风很大,宋慈的长发被吹得凌乱,男人刚给她整理好撩到耳后,一艘船就停靠了过来。
“宋哥,车里有追踪器!”
宋琛招呼沈渊林下船的手微顿,镜片底下的眼睛变得犀利起来。
他看向喊话的人,“除了追踪器还有什么?”
“没有了。”
闻言,沈渊林有些怔忡,意味不明地看着身旁的女人。
刹时,在场的枪口都对准了他,宋慈原本无神的双眼开始有了焦距,她动情地伸手摸着他的头。
“你不该背叛我。”
话音刚落,随着枪声,血液喷溅到男人的眼里。
扑通——
汹涌的海浪不断拍打着壁沿,沈渊林听见了船只离开的声音。
冰冷刺骨的海水浸透肌肤,他才终于明白……
或许,宋慈根本没有失明。
—
沈渊林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光大亮,整间屋子里都是饭菜的香味。
他揉着太阳穴,眼前的景象终于慢慢清晰起来。
黎正明跟独眼正在吃饭,见他起身,不约而同地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
“快来吃饭。”
沈渊林难受地晃了晃头,摸上脑袋的那瞬间他一怔。
独眼看他这反应拿着鸡腿的手微顿,“小擦伤不碍事,话说你那马子是真狠,这都下得去手,果然姓宋。”
昨晚他们赶到的时候,亲眼看到宋慈拿枪往沈渊林的头上打,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后来下海找他,本以为只能收尸了,没想到子弹打偏,最多就是淹了几口海水没什么大碍。
屋子外的珠帘被风吹得叮铃响,只有沈渊林知道,宋慈在抚上他的头时做了什么。
一如他跟独眼一样,制造假死。
那些喷溅出来的血液,根本不是他的。
宋家靠赌起家,身为二小姐的宋慈,会点障眼法不足为奇。
沈渊林忽然想到宋慈拉起他的手为他擦汗的时候。
当时除了追踪器,他还装了窃听器,如果窃听器也被找到,那么他跟黎正明也就彻底暴露在宋琛的视野里。
回忆起宋慈失望的神情,他艰难地闭了闭眼。
他之前跟黎正明说怕回不了头是真的,他爱上了宋慈。
沈渊林利落地穿上床边的外套,他拿起桌上干净的洗漱用品,走到洗手池接水,平静道,“有消息吗?”
“听说买了几张去泰国的船票,你知道,宋琛的老朋友陈有荣在那。”
独眼接过黎正明递过去的烟夹在手上,“渊哥,你不会还舍不得那个女人吧,按我说,我们做卧底的,最不该惹上的就是情债。”
他似是苦口婆心地劝告着,黎正明都忍不住低声呵住他。
只见沈渊林掬了几把水往脸上扑了扑,水珠成股地划过他的下巴隐没胸膛。
他转过身看向独眼,唇角轻轻勾起,“你说得对,一个想要打死我的女人,不值得留恋。”
“可不是嘛!”独眼朗声大笑。
反而是黎正明有些诧异地望着他,如果说沈渊林就这么轻易地放下与宋慈的感情,那么连他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了。
吃过饭后,他们就接到了一条好消息,廖升准备私藏的窝点已经找到,所有的赃物均被扣下。
也就是说,这次的行动很成功,廖升死了,宋琛也元气大伤,所有的人都认定他会走水路投奔陈有荣。
独眼已经订好了票,他一直跟着廖升闯东南亚,有些事情他再熟悉不过。
黎正明欣慰地拍着沈渊林的肩膀,“这次过后,你就可以归队了。”
他们现在待的地方是乡下的一间木屋,放眼望去都是遍地的田野。
沈渊林眉眼淡淡地吐出一口烟雾,然后缓缓地将闪着火星的烟碾进湿漉漉的泥土里。
他看向黎正明,道,“黎长官,你说人是做好人容易还是做坏人容易?”
空气中飘起了绵绵细雨,黎正明随地捡起一根小树枝在那已熄灭的烟头周围画了个圈。
两人的目光对视。
“渊林,还记不记得你当卧底前说过你永远不会忘记的是什么?”
—
“我是警察!”
一九九零年,沈渊林考进了警校。
因为出色的表现还有浑身的干劲,他光荣且自愿地成为了一名卧底。
抽烟、酗酒、打架,从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弟混到不怕死的疯子称号,辗转跟了几个区的老大,浑浑噩噩三年才终于来到宋琛身边。
因为人狠话不多,他被叫去保护情绪不稳定的宋慈。
一开始,只要他稍微走近点,宋慈就会毫不留情地拿起身边的东西向他砸去,烟灰缸、花瓶、水杯、遥控器等等都是她的武器。
菲佣要帮她洗澡穿衣,她非要自己来,却时常搞得一团糟,赶走了一批又一批佣人。
那段时间,沈渊林经常能看见她穿反的衣服,扣错的纽扣,还有发顶没有冲干净的泡沫。
就在沈渊林一筹莫展的时候,转折便来了。
那是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窗外电闪雷鸣,沈渊林在见完黎正明后冒着雨拎着盒烧鹅肉就进了别墅。
他忍住肚饿先是进了浴室洗了个热水澡,热水驱散寒意后他擦着发就走到了客厅。
几道白光闪烁,也照映出静静坐在客厅里的纤弱身影。
沈渊林吓了一跳,他放轻脚步,警惕地盯着宋慈的双手。
什么都没有,他松了口气。
他本想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般悄悄拿走他的晚餐走人,却不成想宋慈一巴掌拍到了那份烧鹅的包装盒上。
女人的语调傲气十足,“沈渊林是吧?这吃的我收下了,别以为这样就能讨好我,我只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平坦的肚子就替她传达了对食物的呼唤。
听见声音的男人忍着笑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宋慈的眼睛动也没有动一下。
她面不改色继续道,“行了,你回房吧。”
说罢,她抓着袋耳,另一只手缓慢地在黑暗中摸索。
蓦地,她的手腕被有力地握住,男人磁性醇厚的嗓音传来,他说,“宋小姐,虽然很抱歉,但我还是要说,这是我的晚餐。”
闻言,宋慈粉唇微嚅,拿着袋子的指尖却暗暗紧了紧。
因为心情不好,她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吃饭,本来今天打算吃一点的,谁知道下暴雨,新请的菲佣就没有过来。
他仍在说,“我冒着这么危险的天气买回来的。”
宋慈抿紧了唇,随即又听见他道,“至少一人一半吧?”
她愣了下,然后顺着他的台阶往上,“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也不是不可以。”
沈渊林挑了挑眉,这个二小姐,似乎比想象中的……
要可爱得多。
—
飞机尾部在偌大的鱼肚白天空拉出一条波澜有序的线条。
沈渊林抬头抽完最后一根烟,随即将空烟袋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刚刚借着去厕所的功夫,他跑回了机厅。
以他对宋琛的了解,投奔陈有荣不是他的性格。
宋家人都有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过分的自我。
沈渊林在赌,赌他们没有离开。
宋慈曾经跟他说过宋家在某个乡下有座祖屋,那里靠海,很多人以捕鱼为生。
打听了许久,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地方。
沈渊林再次见到宋慈的时候,她正在房间里画画。
这是第一次让他深切感受到看得见这个世界的她。
那双美丽灵动的眼睛在认真地盯着她面前的那幅画。
也许她是真的失明过,可又是什么时候复明的呢?
观察完祖屋附近的动向,沈渊林收回望远镜,收拾好东西静待夜晚的到来。
深切了解那些人的换班时间,他很快就悄悄潜入了宋慈的房间。
只是刚落地,脑袋就被黑漆漆的枪口抵住了。
啪的一声,房间的灯被打开。
他的面容完全暴露在灯光下,宋慈眸色微变。
楼层传来脚步声,门板被扣响,“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宋慈敛下眼皮,冷冷道,“没事,下去吧。”
“好。”
脚步声渐行渐远,宋慈的枪仍抵着他,面无表情,“你来做什么?”
沈渊林被她看着心中一动,这些天的万般思念全部付诸成行动。
他抬手用指腹抵住枪口,单手直接了当地扣住她的后脑勺深深吻住了她的唇,像是要把所有难言的话都融入这个吻中。
宋慈扣着扳机的手松了松,她突然发狠地咬住了他的唇,铁锈味一瞬间在两人的唇舌里传播开来,男人却浑然不觉地依旧舔舐着她。
她没有办法,只好松开了牙关,神情冷然,“沈渊林,你疯了吗?!”
男人终于撤开来,他切切地望着她的眼睛,黑眸微动,“阿慈,我好想你。”
宋慈怔忡地看着他。
他极其耐心地重复着,“宋慈,我好想你。”
窗外的蝉鸣不停,他的眼神就像块炙热的铁块,差点点燃半边夜色。
宋慈别过脸,嘲讽地笑,“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
沈渊林迫切地牵住她的手,正想说点什么,却不经意瞥见角落里的未完成的画。
那个只画了半边脸的男人,是他。
一刹那,他的心就似被糖丝根根包裹般甜蜜。
他也是个普通男人,有血有肉,他否认不了自己爱上宋慈的事实。
宋慈对宋家的帮助都是在赌场上,从未过问其他事。
五年来,她对赌场上的管理也慢慢地交付到他的手里。
更多时候,宋慈在他面前就是个傲娇有小脾气的普通女孩。
“阿慈,我不会放手的。”
“永远不会!”
宋慈任他抱住,她轻叹着,“你知道,我不会背叛我哥。”
沈渊林沉默地感受着她的温度,闷闷道,“嗯,我知道。”
良久。
宋慈道了句,“我要睡觉了。”
墙壁上的时针指向了十一点,沈渊林全然不觉身上的酸痛,他松开她,目光沉沉,“明天早上十点,我会通知警方……”
宋慈的蝉翼轻轻颤动,她笑了下,“猜到了。”
“如果可以,沈渊林,我真想杀了你。”
男人神情没什么变化,他认真道,“可你爱我,下不了手。”
宋慈皱起眉,他封住她的唇,温声道,“我也是。”
不敢再逗留,他趁她还没回过神的时候离开了祖屋。
也顺便带走了那张画。
—
宋琛到底被捕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遗漏了小南每天在玩的那箱玩具。
独眼在沈渊林告知他们有遗漏的追踪器时大呼,“怎么不早说,白跑一趟!渊哥,你是不是想独自邀功?”
沈渊林无所谓地笑笑,“任务结束,我不干了。”
话音刚落,黎正明拿着一个文件袋走了进来,“都处理好了,不后悔?”
沈渊林点头。
“得,白瞎一个升督察的机会。”
闻言,独眼睁大眼睛,“我呢黎长官?”
黎正明握拳锤了下他的肩膀,“放心吧,等档案出来,少不了你的。”
独眼乐了,他开始苦口婆心地劝道沈渊林留下。
“你看啊渊哥,以后咱两合作……”
沈渊林喝完面前的咖啡,朝他们摆摆手,拍着文件袋缓缓推开了玻璃门。
走出大门,就在他拆开文件袋的时候摸到了一个硬物。
是个全新的手机。
上面附了张纸条,是黎正明亲手写的,说是祝他生日快乐。
沈渊林忘记自己已经多少次没有过生日,有点难得地动容。
他裹紧了风衣,兜兜转转去了寻记。
宋琛被捕后宋慈就消失了,他到处打听她的下落,可就是没有消息,却还是忍不住像往常一样来到这里。
门口照样排起了长龙。
等排到他的时候,他突然就很想很想宋慈,鼻头莫名就酸了起来。
“先生,先生,你不买麻烦让下位好吗?”
沈渊林回过神,跟店员说了声抱歉然后要了份烧鹅。
就在他接过袋子的时候,人潮中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咦,骑士……”
他猛地转过身,余光中一个戴帽子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头也不回地往旁边的巷子跑去。
沈渊林迈开长腿就追了过去,女人的体力还是不如他,还抱着小孩,几分钟后,她就被他拉住了手腕。
果真是她。
他忽然就笑了,笑出了眼泪。
原本已经抱好再也找不到她的准备,但所幸命运对他不薄。
宋慈眯着眼看他,眉眼极冷,她率先说道,“沈渊林,我不会原谅你的。”
沈渊林忍住心中的悸动,他微微笑,“我知道。”
没有什么比她在他眼前更重要,他愿意用一生都来向她赎罪。
这一次,沈渊林只是个陷入爱情的普通男人。
“宋小姐,我好想你。”
“真的。”
完。
白沈唐